“打雜”的境界——巍峙同志與集成志書工作
各位領導、各位專家,大家上午好!
從上世紀八十年代起,我在巍峙同志身邊工作多年,期間恰好經(jīng)歷了十部文藝集成志書編纂工程的大部分時間。這項規(guī)模宏大的系統(tǒng)工程也恰好是巍峙同志這一階段的主要工作,就此,談一點個人的感悟。
我們在會場上可以看到放在我們面前的十部文藝集成志書,它不僅是幾百部書,也更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些歷史資料的留存,它會在我們以及我們的后代的生活中被感受、被傳承、被再創(chuàng)造。這就是文化典籍的作用。完成這樣的鴻篇巨制,首先離不開黨和國家的大力支持;離不開一大批文藝界專家學者的積極倡導和參與;也離不開十幾萬文藝工作者近30年來的不懈努力,這些都是完成這項浩大工程的基本條件保證。集成工作也是建立在廣大人民群眾豐富多彩的文化創(chuàng)造和中華民族“盛世修志”文化傳統(tǒng)的基礎之上,繼承和發(fā)揚了我黨歷來堅持的文藝為人民群眾服務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,它發(fā)端于“文革”之后“百廢待興”的社會背景之中,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,是一項眾志成城的工作。每一個參與者都能在這樣一個規(guī)模宏大的文化系統(tǒng)工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。對巍峙同志在其中的作為,參與集成工作的老同志常常給以總指揮、總設計師的評價,在大多數(shù)人眼中,他是一位平易近人的老領導,接觸較多的集成工作的同志干脆親切地以“老爺子”相稱。巍峙同志自己總是謙遜地說自己是“后勤部長”、“打雜的”。
我體會,巍峙同志的工作之所以能得到廣大集成工作者的高度認同和評價,首先是因為,他作為一個系統(tǒng)工程的設計師起到了核心的作用。
十部文藝集成志書工作的初始階段是在1979年到1983間陸續(xù)啟動的,各個集成志書由不同的學術團體、不同的文化機構,在不同的經(jīng)費渠道、不同的業(yè)務構想、不同的組織方式和工作機制下陸續(xù)展開的。巍峙同志敏銳地覺察到這項具有長期性和宏大規(guī)模的重要工作,如果沒有切實的機構、組織和經(jīng)費的系統(tǒng)性保障,很難最終完成。作為當時的文化部領導,巍峙同志多方協(xié)調、積極倡導,最終在1986年蘭州召開的十部文藝集成志書規(guī)劃會議時,基本形成了統(tǒng)一的總體規(guī)劃,統(tǒng)一分級編纂結構,統(tǒng)一出版體例、統(tǒng)一組織和經(jīng)費保障、統(tǒng)一管理責任和審定程序的總體工作框架。各卷的工作內容也統(tǒng)一為全面普查、分級整理、資料保存和編纂出版。事實證明,這個系統(tǒng)性的工作框架,為此項工程的完成奠定了堅實的工作基礎。
集成志書涵蓋戲曲、曲藝、音樂、舞蹈、民間文學五個大的文藝門類,十個專業(yè)領域,云集國內幾百位學術大家,涉及的工作機構主要有文化部和中國藝術研究院、中國文聯(lián)及各有關協(xié)會,國家民委等。將這些工作要素凝聚起來形成合力,構成一個完整、系統(tǒng)、高效的工作體系,巍峙同志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,可以說是居功至偉。
其次,一項持續(xù)30年(1979——2009)的工作,必然涉及眾多的大小問題,這期間又恰逢國家從計劃經(jīng)濟向市場經(jīng)濟的重大轉變,不斷有新的問題和困難需要解決,巍峙同志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堅持不懈和以身作則的奉獻精神,成為鼓舞廣大集成工作者的重要精神力量。記得上世紀90年代,我和巍峙同志在四川參加集成的工作會議,看到一幅對聯(lián),大致是“天下事了又未了,何妨以不了了之”,就此也曾與巍峙同志有過一番討論。當時是集成工作比較困難的時候,巍峙同志以八十多歲高齡四處奔波,十分辛苦。有的老戰(zhàn)友以贈詩的方式勸他,大意是“人生百年,三萬六千五百天。工作和吃飯睡覺各占一半,天天做事又能做了多少件。有些事不妨不了了之”。關于不了了之,巍峙同志有過很深的思考,他曾多次表示,有些事可以不了了之,但十部文藝集成志書是關系國家文化建設的基礎工作,在未來的文化建設中一定會發(fā)揮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,堅決不能不了了之。為了這個堅持,他不停的穿針引線、跑上跑下,協(xié)調溝通、化解矛盾,爭取支持,在與集成工作相關的各種工作事項中,都留下了巍峙同志辛勤的工作痕跡。也正是在這份擔待和堅持的鼓舞下,廣大集成工作的參與者在工作中凝聚成了一種精神,這種精神后來被中宣部的領導同志總結為勇于奉獻的“集成精神”。也正是因為這種“集成精神”,才有了我們面前這部無愧于祖先、無愧于時代、也無愧于后代的文化典籍。
更加難能可貴的是,本世紀初,集成工作進入收尾階段,還沒完全結束時,巍峙同志又倡導和指導我們適時展開《中國節(jié)日志》和《中國史詩百部》兩項重大項目的規(guī)劃和設計組織實施。彼時時他已是九十歲的高齡,還在自覺地為國家的文化事業(yè)操心忙碌,實在是難能可貴。就是在他最后一次住院的前兩天,98歲高齡的巍峙同志,還在聽取有關《中國節(jié)日志》的工作情況匯報并作出指示,我想,這正應和了“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燭成灰淚始干”人生境界。
將個人的生命歷程置于綿延不斷的文化之河,能在一個國家的文化歷史上留下一個閃光點是非常不容易的,特別是在對一個有五千年歷史的偉大文明時,要做到這一點就更不易。作為一個在文化藝術領域工作一生的革命文藝工作者,作為一個文化藝術屆的老領導,巍峙同志在十部文藝集成志書這項文化工程中,起到了典范性的和不可替代的作用,也必然在國家文化建設的歷史上留下他應有的痕跡。之所以能夠做到這點,我體會是源于他對黨的文化事業(yè)的一片赤誠之心,源于對文化發(fā)展規(guī)律的深刻了解和準確把握,源于對中華民族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價值判斷和文化自信,也源于他對廣大人民群眾文化創(chuàng)造的尊重和深切的人文關懷,以及他謙遜平和的個人修養(yǎng)和有容乃大的處事境界。
“一生打雜終不悔”這是巍峙同志對自己一生為黨工作的概括總結,一個“打雜”,“打”出了一個老共產(chǎn)黨員對黨的忠誠,“打”出了一個智者的生活情懷,也“打”出了一部可以傳世的文化典籍。深刻全面地感悟這種“打雜”的情懷,更加努力的為黨和國家的文化事業(yè)工作,也許這才是對巍峙同志最好的紀念。謝謝大家。